有一场雪它在冬天等我 发布时间:03-05 17:15分类:农村文化 冬天,是被雪花说出来的。 雪,落在故乡,是那种势不可挡的倾倒,是覆盖,是漫山遍野,是浩浩荡荡,是铺天盖地。于是,雪成了屋顶,成了房檐,成了墙角的簸箕,成了窗棂边上的老玉米和红辣椒。在故乡,各种各样的形状都是雪的形状。 雪,落在眼前,在一盏路灯的周围织就了纤巧飘渺的帘,从各种角度看过去,就是各种不同的故事。人物,总是空白的,开端和结尾,总是重合的。于是,我把自己写进了故事,在雪花翩然而至的亲吻中,我寻找着生命的另一种可能。冬天,雪,是唯一的期待。 曾经,有一些人,以朋友的名义,用最含蓄最深远的方式吞噬了雪的心灵千百次,他们的名字,被写进雪里就消失了。我曾经以为,消失的就是不在的,留下的才是全部。就像下在过去时的那场大雪,春天来了,雪融化了,蓦然回首,茫然的目光却都是在纸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我喜欢的。三五老友围坐在火炉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几句一年到头的幽暗心事,天色渐渐黯淡,雪花开始飘飞。这时候的雪,像是被语言滋生的。所有的躁动都开始安静下来,所有的疲累都变得静谧而安详,所有的期待都好像是为了这一场雪的到来。一场雪,就够了。 是冬天注定了这场雪,还是这场雪,让冬天不可避免?一个冬天是一幅画卷,而关于冬天的描写是另一幅画卷吗?当我想同时拥有过去和现在,我就同时丢掉了这里和那里吗?那么,那场雪呢?是用文字提前把那一场雪降落,还是用宁静透彻的眼神看着釉彩中碎裂的雪的图案呢? 冬天,是季节。雪,是节气。而我要描写的,是童年就埋入我体内的无视寒冷的能力,就像一场雪。这个冬天,有什么理由不去描写那一场雪? 雪,是人们投向这个世界的目光。 我看到这句话,就看到了雪,看到了先贤们眼中的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雪,在文字里已经活了多久?雪,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多久? 在春天到来之前,草地是无边无际的雪白,在春天到来之后,草地上的雪,就发绿了,抽芽了,而草地,还是一片洁白。雪,被阳光品尝之后,就不知不觉地化成了春天的泥泞,夏天的雨水和秋天的雾霭。“雪”这个字,比一切雪更真实。 我从一个寒冷冬日的梦中醒来,拉开窗帘的瞬间,雪花,竟然从眼眶落下来,纷纷扬扬的,飘落在我的稿纸上。雪簌簌地下着,比纸的声音更小。但我仍然隐约听到,有什么停在空气中,摇曳着,一转身就消散了。纸页翻着,盛在里面的,与其说是一些词,还不如说是被藏在纸背后的一双眼睛。这一场抚摸着字迹的雪,如果没有抚摸过冷峻挺拔或是清新温柔,如何能读懂写在这里的一颗热切的心? 在故乡,一场雪过后,房子不见了,院子不见了,路不见了,树桩不见了,电线不见了,甚至连雪也不见了。只有苍茫的白,夜色的黑和灯笼的红。红红的圆灯笼,是最传统的样子,点亮的时候,像扑闪闪的眼睛眨呀眨的,挂在门边,挂在檐下,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一串。 在这里,即使雪花急促而干燥地打在脸上,也阻挡不住人们的奔跑和呐喊,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疯狂的滑雪者,都会头也不回地冲下陡峭的坡道。哪怕寒冷有朝一日会彻底潜伏进内心,哪怕不久的将来已无力滑得更远,哪怕两颗小冰凌似的眼睛多年以后不再闪闪发光。 雪,一种古老的气息。 雪的轻盈灵动,我之前,多少人描写过?关于冬天,关于雪,大师们的描写已烂熟于心。那舒缓的节奏,那素洁的纱衣,扬扬洒洒,与人无约,却也如期而至。一场雪,一个过去的结构,使到处的期待蔓延到此;一种激情,一种想念的疼,于是,书写就是经历,每书写一次,都会揭示一种全新的情感。一个把一场雪写上千遍万遍的人,雪里无尽的距离,就是一个人的跋涉吧?雪,是一种听不见的天籁,但如果你在听,那空灵的吟唱就会落入耳中,溶解在纸上,倘若天地是一琴,那雪该是掠过琴弦的手指吧。 防寒抗寒招数鲜 庄稼挺过极寒天 民族文化铺就致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