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有他生命的印记

　　《情种丑牛》——别误会，“情种”一词，非整日厮混于粉脂堆的公子哥儿贾宝玉独享。词典对它的另一个释义：感情特别丰富的人。丑牛就是位对父母、对家乡、对淳朴厚道的农民有着深厚感情的“情种”。所以，一位知名文学评论家读过《情种丑牛》后，在评论中说丑牛“把心放在了农民的心坎上，把笔插在了农田上”。

　　“丑牛”，笔名，真实姓名牛雅庆，中国作协会员，大兴区青云店镇寺上村人。当年，村里的大喇叭每天准时转播长篇小说《艳阳天》，年少的牛雅庆听得津津有味；上初中有了阅读能力，更是捧着《艳阳天》如醉如痴地一遍遍反复阅读。参加工作后，儿时播入心田的文学种子发了芽，业余时间，他开始创作并陆续发表小说、散文等作品。农民的儿子，上的是北京农校，学的是农学专业，干的是公社农业技术员，素材自然皆来自于其极熟悉的农村生活，抒发的是心中对乡土的一腔挚爱深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牛雅庆调到县司法局负责法制宣传工作。他意识到，远郊区的农业县，法制宣传及法律服务的主要对象是农村、农民。缘此，他经常下乡采访，根据乡村宅基地纠纷、邻里纷争、婆媳矛盾等诸多不利于和谐甚至极易引发社会矛盾的典型案例，有针对性地用引人入胜的文艺形式创办了一本油印《基层司法通讯》双月刊，定期发放到基层；且又与县广播站联合，创办了每周一播的“法制专题”节目，用广大农民喜闻乐见易于接受的评书、快板、故事等曲艺形式进行法制宣传。不论是《基层司法通讯》上的文章还是广播中的节目，无一是在报刊上找来的现成作品，全是他潜心的自创；其中的对口快板《农村新貌》参加1982年北京市农民文艺调演，还分别荣获优秀创作奖、表演奖。这种用文艺进行法制宣传的形式不仅取得了良好的普法效果，且《人民日报》还以“大兴县司法局‘法制专题’节目受欢迎”为题给予报道，称其为全国首创。同时，也引起了国家司法部的关注，点名调牛雅庆到该部机关刊物《人民调解》任编辑。

　　不只是坐在办公室编发他人稿件，采编合一，牛雅庆也要去亲自采访。别人采访，多选择发达地区的繁华城镇，他却偏爱去老少边穷地区的农村——不论身处怎样的位置，一辈子土里刨食的父母遗传给他的质朴天性无法改变，乡村有他生命留下的印记，只有与淳朴厚道的农民在一起，才能唤起他内心丰富的感情。他先后荣获1996年北京市“写作文化节”创作评比一等奖、2000年《人民日报海外版》“世纪之光”大型纪实文学征文特等奖。《青山作证》便是他1993年深入山东沂蒙采访当时还健在的红嫂原型——用乳汁救护八路军伤员的明德英老人后，写的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二十多年过去了，至今，年逾六旬的牛雅庆说起革命老区群众当年为支援革命所付出的巨大牺牲，仍忍不住热泪盈眶。此外，他还写了诸如《大地的诱惑》《他把阴影抛在身后……》《王三合的故事》《多情的土地》《生命的追问》等一大批报告文学和纪实文学。这些，都不是在当地干部陪同下坐在会议室里听汇报、看材料后写成，而是他深入田间地头、只身到采访对象家里与其同吃同住盘腿坐在土炕上“聊”出来的。老太太往土灶的铁锅里贴饼子，他蹲在灶前拉风箱，伴着“呼嗒呼嗒”的风箱声，母子一样唠着嗑，于是，他走进了对方的内心。因此，他的这些作品无不深刻地表达了农民的心理诉求、祈望、呼声。

　　岁月如刀，早已退休了的丑牛那满头乌发只剩了后脑勺儿那一小撮。“勿言牛老行苦迟，我今八十耕犹力”，年事已高，初心未改，他仍在为家乡的文化建设尽其所能。现在，稍有闲暇，他就跑回大兴，参与同样热爱乡土文化的朋友们自发组建的“乡贤联谊会”“大兴历史文化研讨会”“乡村书屋”等文化活动。前不久，他又与人策划召开了倪勤的长篇小说《弯弯的永定河》研讨会。

　　从带着一帮小伙伴儿去生产队牲口棚与骡马抢食料豆的嘎小子，成长为公社农业技术员、文化站站长，继之上调县司法局、国家司法部，可谓步步高升。然而，步步高升的牛雅庆，如歌中所唱“我是你的一片绿叶/我的根在你的土地……无论我停在哪片云彩/我的眼总是投向你/如果我在风中歌唱/那歌声也是为着你”，从未忘记自己生命的发源地——家乡，故土，有他生命留下的印记，有他无法忘却的血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