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口水巾考试的孩子

　　开考了，一切都极为平常地进行着，听着孩子们写字的响声，我有些回到当年的幻觉。

　　可是答卷进行了十几分钟后，一个孩子竟打瞌睡了，他把嘴巴张得像无限扩展的圆，口水飞流直下，如此经典的一幕居然发生在小学毕业考试中。我觉得有点搞笑，处于好奇我多了对这孩子的关注。我开始琢磨他系在T恤领口的绿色方巾，色彩和他绿条纹的T恤很搭，但这样的搭配还是有点多余，毕竟是夏天而且他是个男孩子，这样或许时尚但并不……就在我瞎琢磨时，他的口水又长长地挂了下来，我准备递手纸过去，只见他托起绿方巾来回地抹，此时我似乎有点明白，全然没有了先前觉得搞笑的心情。

　　我认真地看看这孩子，他清瘦的脸庞托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珠不断地滚来滚去，似乎不能把目光停留在试卷上。厚厚的下嘴唇始终不与上嘴唇合拢，他不时地咬方巾、咬笔头、咬手指。不一会儿好像累了，他把脸贴在试卷上，双手垂在桌子下。但很快他迅速地抬起头盯了我一眼，他的手开始笨拙地在桌子下面摸索，我弄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几经周折之后，一本大大的语文书被拖拉到了他的怀里，我神思飘忽地看着他，他跟没有看到我一样，蜷缩着手把书翻开。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他身旁的，我的职责是阻止他的行动，但情却瞬间变得乱七八糟。我轻轻抽走他怀里的语文书，悄声地说：“认真答卷子。”

　　我把沉重的语文书放在讲桌上，目光扫过所有的孩子又落在他这里。他依然抹着口水，目光来回滚动，蜷缩着手摸玩着文具。我想起一个听来的消息，一小学老师询问，学习能力有障碍的孩子能不能免试入学。其实考试与否孩子都能正常升入初中，我们应该关注升入普通初中后他们将怎样？普通初中课程都是根据普通孩子的智力和培养标准来制定的，如果无力达标，他们三年的人生时光将在“折磨”中度过，45分钟长时间“静坐”的课堂，课间的孤独，困难重重的作业，一次次考试的焦灼……有时我们简单地认为让他们长大就好，可是这种长大真是很苦恼，他们的智力和技能不仅得不到开发而且可能由于不恰当的教育方式而受到伤害。他们需要照顾，需要别样的教育方式，可是他们该去哪里上学，哪里才能让他们更健康而不是被同情或是被遗弃地成长？

　　考试结束了，小男孩空空的试卷搁置在了我空空的思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