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凉粉挑子
凉粉是人们喜爱的食品,做法简单,只要将淀粉加上白矾放在火上熬,晾凉了就是凉粉。炎热的夏季,吃碗香喷喷、凉丝丝的凉粉,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了。
我最难忘的就是凉粉挑子。记得小时候,那时没有电扇、空调什么的,大数伏天,人们纳凉只是摇着蒲扇坐在树荫底下。夏夜屋子里如蒸笼,人们不过午夜是难以入睡的。农家的房子是平顶的,除了晾晒粮食外,就是夏夜纳凉。这时候,若是来了走街串巷的凉粉挑子,买碗凉粉吃,一时间清凉入腹,既解馋又消暑。暑热难熬的正晌午和闷热难眠的夏夜是凉粉挑子走街串巷的最佳时间,卖凉粉的一头挑着凉粉的原料,一头挑着水桶碗筷,扯着长音满街筒子吆喝:“凉粉,凉粉的卖!”随着叫卖声,屁股后头追着一帮子小孩儿。只要有人要吃立即停下来,支好家什,将切成条状凉粉放入白瓷碗里,调上麻酱、蒜汁、米醋、黄瓜丝,再倒上凉开水。有贪凉的,卖凉粉的还从水井里打来清冽的井水,那水进入嘴里很是扎牙,入腹透心的凉,吃到嘴里那叫一个爽。只要凉粉挑子一到,立马围上一大群人,特别是小孩子跳着嚷着要大人掏钱,其实那时一碗凉粉不过五分钱。可在那个年代,五分钱也是不小的开支,农民都靠鸡屁股银行,养鸡下蛋拿到供销社换几个零用钱,平时油盐酱醋茶都是鸡屁股的功劳。一个孩子五分钱,几个孩子就是好几毛钱,掏好几毛钱着实让大人心痛。有时大人被孩子逼急了,掏一毛钱扔给孩子,拿到一毛钱,孩子们屁颠屁颠的哄嚷着买两碗凉粉坐在一边分享,你一勺我一勺很是谦让,那情景让人激动万分。其实做凉粉是人都会,只不过买淀粉要凭本供应。农民要吃淀粉,只有过年节村里头分点。
在镇头上,我家是居民户口,有淀粉供应,因而母亲常熬凉粉让我们哥儿几个解馋。红薯淀粉熬的凉粉淡粉色,颤悠悠很有弹性。因用白矾熬,有点涩味,和上麻酱,拌上黄瓜丝,吃起来很是清爽。家里每次做好凉粉,常引来一些孩子赶嘴,眼巴巴的。母亲索性凡是熬凉粉,就请街坊四邻的孩子们一起来品尝。
我很怀念小时候吃凉粉的情景,也喜欢那走街串巷的凉粉挑子,那是街头一景。凉粉挑子上世纪八十年代时最为红火,那是改革开放初期,农贸市场,个体商贩如雨后春笋,使得凉粉挑子除了走街串巷外,也有了固定摊点。不管是卖菜、卖小商品的商贩,还是逛集市的买主,或是专门儿爱吃这口的,都愿意买碗凉粉吃。在大庭广众面前,端着碗吃凉粉,或站或坐别有一番情趣。我总爱凑个份子,逮个机会吃上一口,只是三十大几的人了,总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没个吃相。然而,进入九十年代后,凉粉挑子逐渐消失了。关键是物质丰富了,过去农村只有小卖部、代销店,品种匮乏。现在替代的是超市,吃的用的穿的样样俱全。现在的孩子也许根本不知道凉粉挑子是怎么回事,这或许是社会的进步,自然淘汰吧。如今淀粉品种很多,红薯粉、土豆粉、绿豆粉、豌豆粉样样俱全,想什么时候吃都成,不愿自己费事的,到集贸市场或是超市去买,什么口味的都有,再用不着等凉粉挑子走街串巷的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