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山包等你
有人说，大山的挺拔雄峻孕育英雄，江水的柔弱璨美养育美人。英雄和美人为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雄伟的江山增光添彩。走进大山包，打开这扇古朴自然的大门，历史和现实都给予了我们答案和佐证。
冬季到昭通大山包来看鹤，让美丽天使清亮的啼鸣洗涤心灵的倦怠与尘嚣，让缥缈的舞姿扶平心中的波澜与悸动！在冬日暖暖的阳光里，怀揣着零零星星的关于对大山包的鹤与人、山与水、风景与风情的遐想与憧憬，走进了梦寐以求的高原鹤乡——大山包！
汽车在高原画廊中穿行，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让人体味到山外有山的感概。大山包啊，高处胜寒么！也许没有桃红柳绿，见不到莺飞草长……绵延的山丘草场，大片的沼泽湿地和蓝天碧水，那该是大自然情有独钟的赐予！大山包啊，在高原的苍穹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世纪，在瘠薄的黄土上跋涉了一个又一个世纪……终于有一天，皓皓天宇传来清亮、悦耳的啼鸣，一群又一群美丽的天使霓裳羽衣、裙裾飘拂，舞姿轻盈、飘然而至。那以后，在茂林永安大海子，伍寨中寨村大旋塘、白云村勺寨海子，码口黑甲水库一带，黑颈鹤也开始在每年冬天飞临，择水草而居。
大山包的风一点也不温柔。阳光下，我们一同感受着疾风吹劲草的滋味，话题又回到了“黑颈鹤”上来。我想到了曾在报刊上看到的另一个故事：有一年，飞临大山包越冬的一只母鹤受伤落伍，被好心的农人收养。次年，公鹤寻来，试图要接走伴侣。在多次试飞失败后，公鹤在绝望中，与母鹤交颈死于农人的院子里。其情其景，让人的心灵瞬间被深深的触动，震撼的波澜一直荡漾在心底。
那天中午，我们在大山包乡集镇一家叫“鹤缘庄”的餐馆简单吃过午饭，便开始朝跳墩河水库进发。沿着蜿蜒的山路，爬上长长的一段坡，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道垭口，一个稀稀疏疏的村子走进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开着车追着羊群一阵疯跑，车窗外，成双成对的黑颈鹤正悠闲地踱步，它们纤细的双腿、洁白的羽翼、黝亮的颈项、高贵的仪态娇弱美艳。说话间，一片湛蓝的湖面悄然呈现在我们面前——跳墩河水库到了！在仿佛大自然交响曲般起伏旋律动的山峦之间，这个令人浮想联翩的“仙鹤湖”，温婉而透明，清洁更靓丽。这里是大山包黑颈鹤最大的一块栖息地，浅滩、湿地，觅食嬉戏的黑颈鹤见到不速之客，倒不显得惊慌，它们注目观望，热情好客，待你走近它时，它们成双成对微微举起翅膀，轻轻地助跑，然后腾空而起，为你的到来妙曼起舞，婉转而歌。
跳墩河水库的对面，有一个小村庄，上面是高高的山顶。站在高处，跳墩河水库的全景——碧水蓝天、山丘草地、村庄与鹤，尽收眼底！极目四望，那一片片的山丘，圆润而柔情，犹如少女般绽放的青春，多情而又阳刚。蓝色天幕上，黑颈鹤轻盈弄舞的倩影，黑颈鹤清越婉转的啼鸣，天籁神曲，虚幻而又真实，令人心旷神怡！大山包的精灵啊，尽管你冬来春去留不住，但飞不走的永远是沼泽湿地上生生不息的生灵！
二
不到鸡公山，枉到大山包。鸡公山谷底是金沙江主要支流牛栏江。山高谷深、地貌复杂、气候特殊，雄险的山、气势恢宏的山谷、云蒸霞蔚的云海，可以说是云岭高原自然环境和风光的博物馆。鸡公山是大山包观云海、看日落，领略鬼斧神工大峡谷的最佳地点。据说，如果心诚、运气好，还可以在这里看到四川峨眉山都难得一遇的佛光呢！
高原的太阳真好，暖洋洋的。有阳光陪伴，真的很幸运。当年，车子穿越厚厚的草甸，还可以径直开到鸡公山背面的靠山上。那一片平缓的草山下，大地的裂缝突然便出现在脚下。远远的，一群五颜六色的人群在草甸上歌着、舞着。同行的朋友说，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摄影家协会组织的会员来这儿采风。在这里，人人都是摄影师，举手抬足，信手拈来，都是一幅绝妙的风景画。如今，观景廊道依“崖”而建，蜿蜒曲折，迂回通幽，远山近水，漫步其间。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云海之上，阳光穿过薄薄的蓦蔼斜斜的放射过来，像舞美的灯光，给鸡公山披上了一层神神秘秘的面纱！
徜徉鸡公山麓，似乎人也会变得格外灵性、聪明起来，我们的想像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眼前，活脱脱一只活灵活现的“大公鸡”。山脊是鸡背，左边和右边是翅膀，后面是鸡尾，前面是鸡头。鸡头是一座笔直的山峰，鸡头往后一点是鸡脖子，那是到鸡头的必经之路，那里最险峻，一般人是没有勇气和胆量到鸡头去的。
往鸡头方向放眼望去，据说最高的那座山峰就是四川的大凉山，海拔四千多米。大山层峦叠嶂的皱褶间，还可以看见巧家的大药山，还有一些我们叫不出名或是不知名的奇山异峰。远山深处，山外有山，云遮雾绕，仿佛另一个藏在天堂里的世界。飘飘渺渺的轻纱薄雾下，牛栏江蜿蜒而去，隔牛栏江不远的地方就是连接我们溪洛渡的金沙江了。我在想，若干年以后，溪洛渡、白鹤滩高峡平湖时，我们再去大山包旅游，那将又是怎样的风景？
深难见底的鸡公山大峡谷，云气从谷底轻飘飘地爬上来，拂过脸颊，拥抱着我们。在鸡公山，只有阳光、云海和无处不在的风是自由自在的，树木、花草，乃至每一块岩石，都只能老实本分地安居于自己的位置。有思维和意识的人类更是如此，在这儿不得不循规蹈矩，“得意”便有可能“忘形”，甚至粉身碎骨。在这雄险奇秀间，似乎又多了一份悲壮。
山川和大地是人类的意义世界里最无意义的部分，因为它只是一种存在而已。到大山包，把自己彻彻底底融进山川和大地之中。一步一景，一物一情，大山包的荞花、洋芋花，随季节变换的草甸，让人过目不忘。然而，你也许不会在意，脚下、路边、山野，那些坡坡坎坎，随风舞动的野菊花，黄的、白的、蓝的、粉的、紫的，有的蓓蕾初绽，有的冷艳盛开，她们素面朝天，清丽无比，五彩纷呈，简约而又高贵，谦逊而又质朴。野菊花独处一隅，与世无争，一辈子植根于广袤山野，与泥土和小草为伴、与阳光和风雨为伴，相生相拥，编织着秋天成块成片的五彩斑斓。我是幸运的，在这大山大川的辽阔之间，在这天地无界旷野之间，能邂逅那丛丛簇簇的野菊淡淡的一路芬芳，抚慰感怀致殇的心灵，这不能不说是一份情缘的造化。是啊，当春天不再，生命将在哪里？当秋天不再，野菊的芬芳会在哪里？当阳光和风雨不再，我们心中的那道亘古不变的风景将会在哪里？当我们牵着深秋的手，恍然感知落叶归根、繁华尽落时，另一个季节在我们的身后已悄然开始。
在鸡公山，我没有那种诗意般想要“殉情”的冲动，反而生生不息的欲望会愈发强烈。想在鸡公山呆上一辈子，那不可能！尽管自己可以找出太多的理由不想走，但生活还要继续，回去的路程依然继续……情之所至，我以一首小诗述说心迹，明年秋天，我还在大山包等你：“野菊开了/春天也就近了/春兰开了/夏天也就近了//大山包的风/追赶冬日的艳阳/与雪花深情相拥/把情爱一路播洒/把春汛一路留下//我怀揣一份虔诚/把鸡公山的雄奇歌唱/把牛栏江的深邃丈量/冬日远了/ 春日来了/夏日也悄悄去了/ 秋啊，也就破茧成蝶了//手捧春花秋月/坐看云卷云舒/路旁的野菊悄然绽放时/我还在大山包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