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餐桌“三朵奇葩”(二)
玉古尔:银丝寄深情
和面肺子一样,玉古尔也是维吾尔族传统饮食之一,并在马哈茂德·喀什噶尔的历史巨著《突厥语大辞典》中留下记录。前者被几次提及,后者则作为一个条目专门介绍。
仔细一想,很多时候玉古尔和面条被混淆了,实际上这是两个概念,虽说都是切面,然而叫法却不一样。面条维吾尔语称作“绥依阿希”,直译就是“汤饭”。另外粗细程度也不一样,玉古尔切面要细,“绥依阿希”则粗细不一。最关键的是汤料有着实质性区别,一个先炝锅,后添水,一个却是要事先备好肉汤,再放入相应材料,相互一对比,质量就有了差异。
孩提时代多是“瓜菜代”,粗粮多、细粮少,吃的最多的就是包谷馕和“乌麻什”(苞谷面糊糊),吃一次面条不容易,即便是十天半月吃一次所谓的“玉古尔”,因为少了肉汤这个“硬指标”,味道大打折扣。
真正意义上的玉古尔,从和面开始就十分考究,首先原料必须是精制白面,而且根据人数多少,备好相应数量的鸡蛋,掺和在一起。同时面还要和得硬一些,然后经过反复揉擀,使面达到要求的薄度,等面稍醒一会儿,再切成银丝状等候下锅。
当然,先要炖一锅新鲜连骨羊肉,确保肉汤原汁原味,随后将切好的肉丁、皮牙子(洋葱)、食盐、黑胡椒末放入滚沸的汤里。当肉丁快熟之际,再将切好的西红柿、恰玛古放进去,5至10分钟之后,将银丝面下锅。
最后一个程序,在盛饭之前,再放一撮芫荽,这才一碗一碗端到达斯特汗(餐布)上。而且随着社会发展,玉古尔也与时俱进,开始放一些辣椒和醋,有汤有面,有色有味,看着赏心悦目,吃着提神解乏,尤其受到长途奔波和身体不适者的青睐。
说起吃玉古尔,有两次经历让我记忆犹新。一次是改革开放初期,刚从乡下搬进城里,一天有个朋友非要带我去二道桥一饱口福。我跟着他走街串巷,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看到一个小饭馆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一问才知道这是个玉古尔面馆。
我占座位,朋友排队,不一会儿,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银丝面就端了上来。我就觉得一股诱人的香味,顺着鼻腔往里送,顿时浑身放松、胃口大开,瞬间沉醉到那特有的风味中去了。
不曾想,除了玉古尔,一人还有一份馕包肉。馕是经过再次加工的,既松软又烫手,仿佛抹了一层油,光亮光亮的。而馕上面那一块肉,则是上好的腿把子,鲜嫩的紫肉、纯白的筋,吃起来才叫过瘾。
还有一次是父亲过世的时候。因为正值寒冬腊月,吐鲁番的亲戚赶过来的时候,已到了晚上,一个个眉毛胡子结了一层霜。好在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大锅玉古尔,接二连三地端到亲戚面前。一路劳顿、饥寒交迫的亲戚们,似乎一下子从悲痛和无奈中挣脱出来,一人捧着一碗玉古尔狼吞虎咽,只一阵工夫头上都好像蒸笼一样,冒开了热气。期间就听一位长者深有感触地说:“感谢真主,给我们带来这么好的玉古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