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看洱海

发布时间：09-16 16:05分类：农村文化

　　我曾经有两次长时间安静地看过洱海，一次在龙龛，一次在一个叫小树林的地方。

　　龙龛那时候还没有修建游船靠海码头，村外的海边，只有一段旧旧的、短短的水泥砌的入海栈道，算是渔船停靠的简易码头。那是一个下午，时间悠长，我站在这栈道上看海。在我的身下，栈道的两侧，各自泊了几条旧木船以及铁皮船，木船暗旧，铁皮船斑斑地生了锈，船底上落着风带来的零乱的草茎，落叶，以及别的杂物，看样子，这些船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海。在木船和铁皮船的缝隙间，一丛一丛长着葳蕤的水草，茂密的草叶高过了船沿。时光安静，有若被遗弃。

　　海上没有船，除了远处海东的山，视野里只有一片空茫的蓝。人看着这蓝色的海水久了，眼睛里仿佛也被灌进了蓝色，感觉一片深邃茫远。偶尔，身后村庄的巷道里远远传来几声狗吠，我回过头去看——这海，它是满盈的了，满盈着这村庄的这个安静的下午，以及这村庄的安静的过往。

　　海上的风不大，偶尔过来一阵，轻轻推送水波，推着几只旧船，在水草间轻轻地摇晃。

　　小树林是下关近旁海滨的一个休闲地方，几方平房，围成一个安静的院子，后院种了一些花木和草坪，没有围墙，穿过去，约数十步便到了海边。

　　在穿过后园时，已听到了海边有孩子的声音，来到近前，见几个孩子在水边戏耍，打水，捡石头。海边窄窄的沙岸上，布满了他们的小脚印。阳光晴明，一个女子坐在岸边的柳树下，安静地看着孩子们玩耍。

　　在孩子们的脚下，海水清浅，有着隐约的淡绿，再过去，海渐渐变蓝，越往远处，蓝得越深——就像是内心里无尽的远方。

　　我后来曾看到过一幅题为《洱海月初上》的画，那是在大理书画院的一次画展上。画面上，一轮明月，几株岸柳，石柳相依，海月相对。在这个时候，海边玩耍的孩子们一定已经回去了，洱海的水波在夜色里轻摇——摇着那一轮初升的明月。那幅画的作者叫杨恩泉，是大理书画院的一位青年画家。

　　去年夏天里，我去参加一个在大理举办的笔会，当中有一个下午是坐船游海。游船从桃源码头出发，一路前往南诏风情岛。傍晚返回的时候，说要在龙龛码头靠岸。船靠岸时，已不见那年安静的栈桥，但见熙攘的游客。

　　在大理，若要在高处看海，我认为有两个地方要好。

　　一个是龙山。站在龙山高处，往北面看去，洱海就像是一面从北而来的宽阔的大河，烟波绵渺向远，长天相映。光阴浩荡，逆流清行。

　　另一个地方是大理学院。站在大理学院高处的教学楼上，看山下的洱海，是一泓蓝色的深眸，兀自沉静。在海的那面，是一列绵远的暗褐的山岭；而在海的这面，田畴错落，屋舍栉比，时光如雨落进大地，在这片土地上，滋养出无尽生息的安然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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